彭戈：河流_九广网|九江新闻|九江一周|九江广播电视报

【作者简介】彭戈，本名彭易贵，九江市柴桑区人，江西作家协会会员。任过教师、媒体记者、杂志编辑。主编、出版非虚构作品十一部。在《星星》《海燕》《汉诗》《诗潮》《绿风》《诗歌月刊》《上海诗人》《中国诗人》《诗林》《中国作家》等发表组诗若干，现居深圳。

这条河流是有颜色的

用以来描述这多彩纷呈的人世间

它的形成与新纪元有关

与万物成长有关，与四季有关，与时间有关

与十月有关，与受孕有关

这是一条永不枯竭的生命之河

你无法想象它的声嘶力竭，痛苦和忧伤，欢喜和快乐

无法想象疼痛与忍耐的强度，

包括大声哭泣，惊心动魄

男人倾听心虚不已，女人惊闻心生悲悯

这并非是一条血腥之河

多少希冀破茧而出，多少英雄横空出世

多少腥风血雨，多少毁灭杀戮

多少浅唱低吟，多少可歌可泣

这就是人间，一条母亲的河流，生命的起源

没有一条河流可以类比与再生，重蹈覆辙

人生一出走，所有的道路无法预知和洞见

远方就是命运，河流终归于大海，博大与深邃

我们总是困顿于寻找源头

依靠教科书来解读关于一滴水的道理

无法深刻，人生不可能第二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困惑终老，消耗一生

这条河流穿城而过，最终抵达到哪里

它的上游，巍峨的名山屹立在长江之南

我从一篇著名小说里熟知它的存在

这条河流在我的印象中，即模糊又记忆深刻

以至于分别三十余载的同学聚会时谈论它，不得不说起

来自以这条河流命名的街道的那些同学

高傲而不可一世的优越感，扪心自问

我们为何不能融入这条河流的渊源和历史中

当早晨第一缕阳光轻抚河岸边的垂柳时

我穿过这条河流，抵达彼岸

接受母亲温暖慈祥的目光

这是一条风吹起衣衫褴褛的河流

一条母亲的河流

百孔千疮，这是一条让人伤感的河流

一条你打马归来卸下负重心生悲悯的河流

一条在过往的岁月中魂牵梦绕

而一旦靠近便欲哭无泪

而你必须重新洗面的河流

这是一条母亲之河，时间的河流

当我站在这条河流的拐角处无法望见远方时

顺着父亲水往低处流的指向，人必须往高处走

多年来我泅渡、沉沦、上升、坠落

以至心存不甘，用自绝的方式拯救自己

一旦手捧清澈的河水痛饮，通体畅亮

所有的得与失，都不再紧要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面对这条河流你除了啜泣只有沉默

风的咆哮掩盖了你赶路时因害怕而发出的急促

明月高悬，恍惚中有前世魂灵在山林间穿梭

你看见自己的来世，像风像雨更似尘埃

你站成树，在河岸边风化为一尊岁月的苍凉

面对这条河流你总也找不到自信的理由

那怕你踏遍千山万水战胜过无数寂寞的夜晚

在河流的供养和哺育中你可以被忽略

终究也会被遗忘，你会化为尘埃随流水而逝

这是一条谦逊之河，宽厚博大的河流

自惭形秽将伴随你走进族谱里

内容只有生与死的日期，其他为空白

你在这条河流边哭泣，记起和遗忘，平静与行走

你的子孙一定会懂得，时间也是一条河流

河流之上还是河流

有一条河流始终贯穿你生命的整个过程

无法逃避，似血液流经你的身体

那怕你远离它，在记忆深处也无法抛弃和遗忘

这是一条血脉之河，哺育你的河流

你生命中起源的河流

当你第一次惊悚大海的波澜壮阔，浩渺博大

不正是执着这条河流的走向和前行的结果

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这条河流深深地击伤了你的自尊心

面对着这条河流，辉映出你疲惫的身影

卑微渺小地走来，逐渐高大

这条河流注定要经受这七月的磨难与蹉跎

七月，将会把人间的悲喜用仰望的方式宣告

享用相见与缠绵，经受分离和告别

这条河流将承载着千古绝唱，演绎着悲欢离合

这是一条贯穿天上人间的河流

只有在夜晚

它的皎洁与月色才能恩泽大地

这是一条情爱之河，相会与别离的河流

波光粼粼的两岸驻着喝酒的吴刚和舞袖的嫦娥

中间流淌着人间真挚的泪水及尘世的洪流

这是一条伤心之河

也是充满憧憬的河流

你无法拒绝一条河流的牵引和承载

那是因为你心系远方

不可承受的生命之重是性格的使然和逃亡

河流的远方还是河流

这是一条必须面对无法回避的生命之河

一条浴火重生的凤凰涅槃的河流

当我正午时分打马归来相遇这条河流时

远方除了远方，一切全无

一切全无的理想和青春的梦

沿着思念的路径我步履蹒跚地寻找这条河流

远方除了遥远，还是遥远

在一个暴风骤雨的午后，目光所及

遍地都是河流，我站在城市中心广场

任凭泪水在脸颊上滑落

这是一条流经乡村和城市的河流

跋涉的河流

生命中永不止步的河流

总有一天这条河流会出现在前方的地平线上

如同耀眼的曙光穿透乌云密布

光明终究要替代黑暗普照万事万物

河流经过的地方成长河流

你无法想象一条河流的地老天荒

流经千年的亘古之源来自哪里，最终到哪里去

在没有产生哲学之前，我们的先贤

总是面对着河流苦思冥想，目光所及

无法超越时间的局限

沉闷的雷声，渲染着历史的沧桑

把思考的个体坐成一尊礁石和雕像

当一位诗人面对这条河流，向天发出诘问时

潮涨潮落，世纪更迭

这是日月普照之河，一条哲学的河流

一条丰富人类思考内涵的河流

当西方创造出人类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的定义时

一位伟大的诗人，我们的先祖

已经用生命诠释了这条河流的必然走向

站在高处，面对远逝的迤逦婉蜒的河流

你俯视的姿态只能说明一种存在

最广阔的视野不是来自于目光

心中的浩瀚无边无际

河水总是向低处流淌，无所顾及于怨言

河流的谦逊，卑微与低吟

以至于人们踩着浪花的节拍歌唱

高亢嘹亮的歌声飞越崇山峻岭

这是一条谦逊的河，从不计较得失的河流

由无数弯曲的脊梁组成和架构的河流

这是一条父亲的河流

河流之上，日月光辉

苍茫大地无数没有墓碑的坟茔，久经流年

埋葬的何止是日日夜夜

你的父亲埋葬在这里，祖父也埋葬在这里

你的族谱在后人的翻动中熠熠闪光

所有的目光传递出一条光明的河

闪烁着荣耀的河流

你无法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一条河流

更别说一生和来世

面对苍茫大地你如归的步履如此轻盈

心安理得地享受沃土的厚爱

却不能面对着一条河流大彻大悟

千年流转的汨罗江定将成为绝唱和永恒

这是一条悲壮的河，彰显人格的警世的河流

一条五月的河流，传承和发扬精神的河流

我心中时时刻刻向往的河流

踩着冰凌细脆的声响走向这条河流

冬天的早晨，我来到河边汲水

肩挑着两只木桶担起一份负重和责任

开启大门，面对每天到来的日子

父亲打扫路上的积雪，母亲生火做饭

袅袅的炊烟在河流的上空弥漫升起

一幅乡村闲适的图景写意，充盈你泪水的眼睑

这出现在唐诗宋词里的一幕幕生活的真实

如今却要回归寻找，炊烟隐去了

积雪消融，溪水孱弱，河流还是那条河流吗

养育祖祖辈辈的河流

日夜萦绕我的河流

流水日夜兼程终归要走向大海和远方

出门的人，回家才是最终的归宿

屋檐长长的冰凌早已被城市的喧嚣融化殆尽

落日的余晖里再也找不到炊烟的直和圆

你回来的目的呢，就是为了看望这条河流吗

你的儿孙，怎么没与你同行

流水呜咽，河流日夜唱着那首哀伤的歌谣

这一路护送你走向远方的河流

你生命里的河流（来源：柴桑区文学协会）

彭戈：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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